国培传善

嫂嫂，我们为你歌唱——

2011 年 8 月 16 日 , 3 陶妙如

         家嫂姓刘，名叫新春，赶着过年那天生；三十多年前的那个十月，来到了我家与哥哥成亲。那时我的家：父亲尚未平反，母亲重病奄奄一息，虽然政策已有改变，虽然哥哥姐姐都勤勤恳恳，但债台已高筑，债务已连连。

        嫂嫂，你就在我们那样的环境下来到了这个家。

         从此 ，你既要下田劳动、又要操持家务，还得关照没有了母亲的妹妹、弟弟！

         清楚的记得你怀孕了，可我们的生活每餐是剁辣椒打汤、萝卜青菜——

          你和哥哥说，先把欠账还了再说！

         你没有过怨言，总是那样的笑着——没有对我和弟弟发过火、责备过，哥哥骂我们的时候你总是扯开说，怨气没地方发也不能发在他们身上。

         因为政策，因为你和哥哥的勤奋，家不到三年还请了欠账，在这期间，你和哥哥还嫁出去了我的姐姐，你的妹妹。那份嫁妆，当时有人说这不像没有娘的嫁女！

         嫂嫂，在我所知道的我们陶氏家族的历史、现在的成员里，你应该是第一个没有读过一些书的人，可是，不论是比你大的哥哥、姐姐，还是比你小的弟弟妹妹，还是你的外甥、侄女；不论是做了点官的、教书的、读书的，还是做生意、务农的、闲着的没有一个不尊重你！

          你的热情不分对象，谁回家了都一样，我们玩着，你却做着饭！ 虽然，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但是，每次回家都可感受到家的温暖！

         嫂嫂，你可知道，听说你仙游了，来看你的上千，虽然你和哥哥住在那远离都市、远离繁华的乡村，可是这几天

         那窄窄的车道上，车不断，灰漫天——

        那浩荡的牛屎湖浪涌不断、波浪滔天——

        那恬静的乡村歌舞不断、哭声震天——

        嫂嫂，你是爱热闹的，哥哥说，你出生赶着过年，你离世又赶着那边的节，你就在农历七月半前，赶上了年会。你的一生是热热闹闹的。

        于是，做道场的班子来了，洋鼓洋号队来了，唱地方戏班子也来了，唱现代歌舞的班子也来了。一班两小时的轮流交替——

         于是，你的灵堂前堆满了花圈，因为太多根本摆不下，只能不撑开堆着——上山时，也只能前面举着，后面的打捆，背着——

        于是，这两晚，烟花在空中怒放，那流弹花炮连续不断在云霄高歌——上山时，长达一小时之久，礼炮不住，鞭炮未停——

         嫂嫂，你是爱清净的，邻里说，几十年，你没有和他们有过争吵。是呀，我们姊妹多，姑嫂间、叔嫂间、妯娌间，几十年，没有拌过嘴、红过脸，这是怎样一种心态，这是怎样的一种氛围！

        于是，在你离世的那个晚上，你的儿子说，你的儿媳说，你的叔子说，你的妹妹我说，我们要给你找一块与众不同的地方——

        事先，我们只是说好不葬在我的母亲边，也不葬在坟葬堤。

        于是，你的儿子、你的儿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葬在荷花带、鱼池旁的高坝上，让你每天可听鱼儿歌唱、看荷花舞蹈。我们说要具体位置，而他们两个竟又异口同声说出相同的地段名称。嫂嫂，你是知道的，我不熟悉那里的地形和名称，你的叔子也不熟悉。

        于是，我们站在你的家里的禾场上灵棚前的大车箱上，月光下遥望着数百米远的那一带，我们凭着往常对风水的一点点八卦，我们朦朦胧胧看出了一个交汇点。

        于是，我们又要你的儿子站在我们站的地方以南干渠树作为参照物告诉我们他们说的那个地方的位置。

        嫂嫂，你可知道，你的儿子说出的地方正是我们看出的地方。

        送你上山时，通往你圣地的那条大坝四米多宽，首先有一百多米长全是密密麻麻的一米多高的苏丹草，你的孝子、你的兄弟姊妹、你的亲朋好友就这样跪着、踩着为你铺上了一张宽宽的富有生机的时时波动着的碧绿的长毯——

         接下来的一段路三百多米则是茂密的芝麻阵，你的邻里说，那是你亲手所种，一根根小树似的芝麻杆上结满了果实，有的下面一节已经熟了，颜色有黄有绿。你的孝子、你的兄弟姊妹、你的朋友邻里跪着、踩着、分着，形成了一条夹道欢迎的锦绣长廊——

         到了选定的目的：怎样的方向、怎样的位置，我们是糊里糊涂的，道士们在测量的时候，我却看到那块清理了上面作物的地方中间明显地下陷，且是一个长方形形状。我对你的叔子说，不用选了，就按这个下陷的地方动土吧——

         嫂嫂，那是你曾经种菜的一块地方，难道你早就有这种安排？我想：不会。你不会想这么多，你也应该还没有这样想过：因为，你太年轻，你才把你的孙女儿带到读五年级，你的孙儿带到5岁。你儿子还说，下半年要你到常德市里面去为孙女儿做饭。你想的就是要哥哥安全，要家庭幸福，你甚至到菩萨那儿去为哥哥求寿求福，你只没有想过为自己！

         如此，我只能归于天意！

         嫂嫂，我们那一块的风俗你知道，下葬一般都只起一锹土，可你的叔子说，多起几层土，天气热，下面凉快一些。嫂嫂，你知道金刚师们怎么说吗？他们说，不管多热，也要让你舒服。可有人说那里一锹土就会见水，只能堆土。我们那里的习俗是不希望见水的。奇怪的是，金刚师三锹土后都没有见水。于是，又往下挖了两锹土，五锹土后，已经在左水位之下很多，可还是没有见水——

        如此，我只能说，这是地随人意！

        泥土很润了——

         嫂嫂，你那地下宫殿筑好了，准备将你移驾之际出现的胜景，是非常特别的， 就让你那些牌友、鱼友来告诉你吧——

        嫂嫂，你移驾地下宫后，金刚师们精心的为你装饰着圣殿：尽管36度高温，尽管他们已挥汗如雨。

       他们里面有个外号叫“神仙”的哥哥说：新春爱漂亮，要把她的这陵园搞客气点。还有的说，都用心一点，你们哪天三缺一的时候就喊新春守薪。还有一个年纪比较大点的对我说，他这么多年还没有为下葬这样卖力过，你嫂子为人真的好，又勤快。

         如此，我只能说：嫂嫂，你的勤劳、你的慈善、你的任劳任怨，天空看到了，大地知道了，人们记着了！

        安息吧， 嫂嫂！你的宫殿已经修好，你在那里也一定如生前一样快乐充实——

         嫂嫂这个词，你应该很陌生，至少我和我的弟弟这样叫你的时候，因为，你生前，我从来没有这样叫过你，弟弟一功也一样，我们都叫你新春姐姐！

         为曾经拥有你这样的嫂嫂，我们骄傲！

         安息吧，尊敬的嫂嫂！

          安息吧，尊敬的新春姐姐！

         你的亲人定会永远记得你，你的后人定会将你的勤劳、善良、任劳任怨、力争上游的美德、精神智慧地传承，温暖的传播——

                                                       你的妹妹： 妙如拜上

                                                                 2011年7月16日